Photo Credit. Yiwei Lu

2022年2月,因为机缘巧合、天时地利,也因为我的内在的迫切期待,愿力发生,我们七位师兄一起成为了久美上师Mt. Shasta三日禅的徒弟。

我过去这二十大好几年,学什么东西都是极快的。小时候刚去学游泳,老师就要我加入专业苗子队培训;刚去学画画,老师就直呼天才。当然,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,才能多样的人往往要耗费更大能量打磨属于自己的路径。

禅修却是一项我学习了好多年都没有习得的能力。

在大二大三的时候,我就开始了对禅修的需要和兴趣,甚至只身一人跑到弗吉尼亚的深山老林,和西方和尚们一起打坐念经。每一年,每一个季度,每一次困苦的时期,我都想真正掌握“以己为灯,以己为靠”这样灵魂的大自由。但禅修这项功课总是从半小时,变成十分钟,变成不再出现在我生活里。而念头,总是被无数世俗的渴望和执念牵着到处跑,难得安宁。

我想,禅修也许是最简单的一项本领—— 当我们在睡梦中,甚至婴儿时期,我们就常常这样做。而世俗磨钝了我们天生的睿智,它成为了最难的事情 —— 它仍然崇高圣洁,需大敬畏心,值得我们全部的精力与意志。

Shasta山的雪真干净,北加风光,少了南加有些世俗狐媚的腻味,更加澄澈敞亮。在阳光铺满的木屋里,久美上师和陈牧师为我们开辟了一片慈祥的天地。一群远离父母,飘荡异邦多年的大孩子,在各自的行业里征战打拼;我想,我们低估了这样仁慈的爱意能给我们带来的能量。我们甚至忘记了,自己还需要它。

缘起,久美上师的守护中,属于我开始习得禅修与开始灵性成长的机缘就这样悄然降临。听可爱尊敬的明就仁波切讲述何为心猿、何为意马;看各大学术机构对冥想改变大脑的研究。在久美上师教给我们的禅瑜伽的体式中,我察觉到自己淤堵的呼吸;在呼吸的练习中,找到属于自己最喜欢最得心的呼吸和回到内在的方式;在冥想中,第一次能通过想象视觉化宇宙能量注入我的每一个脉轮。如果仅凭这样的能力,我们就能接收这个世界无穷尽的能量,从而达到真正的精神上的自给自足,这将是多彻底的解放。

灵性在修行中得到滋养,让简单的素食变得珍奇美味,我第一次感到食物如恩赐一般让我感到卑微;睡梦变得更加香甜沉静;同行之人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珍惜不已。当旅途结束,我们与每一位同伴双手紧贴,轻声说出“谢谢你,对不起,原谅我,我爱你”。我哭的尤为彻底,好像把我想对各种人、所有与我擦肩而过的人,想说的却没说出口的感谢、抱歉与爱意都一并诉说了。在友人的目光中,我感受到了我的真心,草甸般柔软,雪原般坦荡,而现实的际遇却总让我遮蔽起了如此的真心。

从真心发出的声音从海底轮冲出,以一种使人振聋发聩的力量。在一场长达九十分钟深度的呼吸练习中,久美上师指引我们让呼吸成为生命当下的全部,不控制任何感情与动作的发生。四十分钟的高强度呼吸之后,我竟发出萨满般神奇的歌声,与上师的鼓点附和,达到无比玄妙之境地。从小时候喜欢唱歌以来我都一直觉得自己唱歌肺活量小,气儿短。而在这次纯粹自然发出的歌唱中,我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混响在小小的禅堂久久绕梁,好像我突破了自己声带,胸腔,肺部的曾经的极限。神迹看似遥不可及,而当修行开始,它就会一点点生根发芽。

让我难以忘怀的还有与久美上师聊到“非暴力”的话题。她说,以非暴力的心对待他人,是不做任何会让他人感到伤害的事,不说任何会让他人感到伤害的话。长久之,我们自己的灵性会得到滋养,而非暴力的关怀也注定会回到我们身上。我想到这一切对我来说会是多么的难。在我曾经渺小的躯体里,我承受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纯粹的暴力,以至于当我受到任何的刺激,都会有很多防御性的举措和暴力的语言。我做不到非暴力,因为我身体里充满了暴力的记忆。我要么被它迫害,要么成为它,而许多时候,我选择了后者。


徐徐前行,只要心中的佛心被点亮,我想这些美好品质我都能习得,毕竟它们从一开始就存在,只是被世俗遮蔽。从Shasta山归来的十天,我每天都有纯粹的属于自己灵性成长的禅修时间。久美上师在我们每个人心里开辟了一座禅堂,而我们自己将是那个每天打扫,每天供养的人。如果可以,我希望这座禅堂永远静谧美好,永远非暴力,永远住在我柔软且坦荡的心。